南京南京:一个导演的抵抗史等_南京南京观后感

发布时间:2020-03-01 来源: 感悟爱情 点击:

  陆川记录了那座濒死之城下,普通甚于卑贱的他们,在生命无选择的最后时刻,画出的人生暗夜里最绚烂的那道弧线。   可是,这些原型可考的中国脸孔,代表了那段历史的真实气质吗?
  “这是一部讲日本人的电影。”电影《南京!南京!》刚结束,一名30岁左右的男性观众自语般地向同伴嘟囔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边走边继续分析,“它刻画一个日本兵的心理比描写中国人细腻多了!――但这样的效果反而好。”
  片尾长长的字幕在音乐中缓慢滚动,观众席中有近一半人还坐在原位,似乎无法一下从影片巨大的冲击中解脱出来,灯光下,一位衣着时尚的女孩仍在拭泪,她的抽泣声从影片下半场起就没有停止。
  《南京!南京!》让中国观众既熟悉又感到陌生。72年前的屠城历史,是每一个中国公民从小学起就从教科书中获得的集体记忆;而电影中那段历史里的中国军人陆剑雄、金陵女子学院教师姜淑云、南京普通家庭唐天祥夫妇、孩子小豆子、妓女小江,还有日本士兵角川正雄等等形象和他们的故事,却仿佛是第一次遭遇般,轰然震动了每一个观影的中国人。
  陆川和主创人员强调,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中国人的抵抗和自我拯救”。
  而《南京!南京!》和以往同题材影片最大的不同,是以侵略国的一名普通士兵角川正雄的视角作为贯穿全片的线索,从他的视线展现中国人在屠杀下的惨烈与自救。
  尽管历史去今已有70余年,可让日本士兵表现出“普通人”的一面,在中国当下的公众心态中依然是一个颇为冒险的尝试。
  
  日本人的视角“是创作技巧需要”
  
  “我最担心这个片子会引起很大的争议,导致电影提前下片”,在《南京!南京!》放映前的采访中,陆川仍不能确定广大的中国观众是否接受这样的讲述。
  20出头的角川正雄被队友称为“读过书的人”,到中国前,他在日本的教会读书,受了日本爱国主义的教育后,这个纯真敏感而且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来到了中国的战场。那时的他,喝完汽水都会绽放出满足的笑容,当他从日本慰安妇“百合子”的屋子中经历了第一次性爱出来后,认真地说,“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这是我们没有见过的日本士兵形象。陆川解释说,其实所有战争中都有一群向善的人,在日本老兵的日记里他也看到不少这样的记录。“我之所以把日本人还原成普通人,是因为普通人做了这样的事情才可怕。”
  其实选择日本士兵的视角,也是现实使然。2005年,陆川为电影搜集资料,他发现,“我们在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个哭腔,在哭诉。”时年34岁的导演看得完全没感觉,“塞一肚子愤怒,都不想拍了”,他试图“带着一种理性的态度去分析这段历史”,屠杀、奸淫,它是一场战争的副产品。而对当下来说,什么是有价值的?
  “70年后,我们反思这场战争,得有一个机会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才不会沉迷在自己的苦痛、呐喊、呻吟中”。大量的日本老兵回忆录和日记,使陆川无法忽略活生生的另一半事件主体。在那些文字中,他们平静地讲述亲历屠杀的细枝末节,鲜见忏悔,更多似甜蜜的回忆。
  年轻的导演震惊于,一个普通的人,如何在战争环境下一步步成为了虐杀的野兽?“我想去展现、去还原,在那样一场战争中,那样废墟中,人性在战争中的恶能够极端到什么地步?人性在那样的冰冷和邪恶中,能否拯救和自我拯救?”
  可是,让日本士兵作为一个普通的甚至有良知的人,对于拥有集体伤痛记忆的中国观众来说,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思路。
  陆川也意识到了,为避免可能引发的民族情绪,他必须为电影作更多的解释。在很多的采访中,他都提到,作为军校毕为的军官,自己拥有毋庸置疑的爱国热情和行为,“拍日本人这条线时,我有非常复杂的情感。可我有一个核心的思想,要尊重对手……”
  他甚至将中国人的视角改为日本士兵,比喻成只不过“是用竹签还是铁线串羊肉”的不同,“事实上主料‘羊肉’是一样的”。
  影片的结尾,日本士兵角川放走了两名中国人,并开枪自杀。这个情节更是难以被许多中国观众接受,他们在网络上展开讨论,认为这样“太美化日本人了!”
  陆川承认在史料记载中,“大部分参战的日本老兵,在内心中是没有罪恶感的”,他解释之所以这样安排,它更多反映了自己对战争的反思:角川的崩溃其实是战争强压在一个普通人身上的表现。
  “这个结尾给中国以外的观众看时,他们都接受角川最后会自杀。”陆川说,是否接受这样的结局“其实就是――我们能不能把日本人当人来看?”
  导演说,角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跟其他人是平等的。选择角川作为贯穿电影的线索人物,只是从创作技巧上需要由他来贯穿整部电影,这样创作剧本比较方便。尽管如此,陆川仍然把这条线索拉得小心翼翼,他强调说,在电影里“中国人还是绝对的主角,日本人的戏份才四分之一”。
  
  让人郁闷的真实历史
  
  电影的主打海报中,以刘烨为中心的军人们手挽着手,坚毅的面庞上刻着众志成城的决心,海报的上端赫然印着“我们依然活着,因为我们一直在抵抗”。
  这是个很能够挑逗起国人热血的画面设计,在真实的历史背景下,却充满着反讽。
  1937年11月20曰,日本军队从上海逼近南京,国民党政府发表迁都重庆的通告,南京陷入一片混乱。以唐生智为司令的南京卫戍部队陆续汇集了15万人保卫首都。
  12月7日凌晨,蒋介石夫妇乘飞机离开南京往江西。一两天后,国民政府的军政要员、市政府要员们,也全部从南京撤离。
  12月11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下令南京守军撤退。
  12月12日,日军主力猛攻雨花台。中午,雨花台陷落。下午2时,中华门被攻陷。下午5时,唐生智见大势已去,宣布放弃南京,自己仓促地离开南京:
  电影一开场,就描述了国民党守军那段尴尬的弃城。以陆剑雄(刘烨饰演)为首的誓死守城官兵,手挽着手试图阻止弃城逃亡官兵,并与之展开肉搏战。
  12月13日,南京沦陷。屠城随之展开。
  14日清晨,日军的坦克车、炮队,以及各种车队进入了南京城,继续屠杀四处逃散的难民。下午,日军又打开挹江门、和平门,将屠杀行动的范围扩展到了城外。
  现实历史中,手无寸铁的市民和刚从战场溃败的官兵,面对执行“大屠杀”命令的日本军队,他们可能有的抵抗和不屈行为,很难给日后的艺术创作提供太多发挥空间。
  陆川承认,“我在看这些史料的过程中,基本上是沉浸在黑暗中,你看到的是虐杀虐杀,强奸强奸,反抗就是集中在紫金山保卫战那段时间。12月13日南京陷落之后,你发现基本上整城的中国士兵和百姓就顺从地被驱赶着。当时看到这些,真的是觉得巨郁闷。”
  陆川说,还有好多史实他想拍而“没法拍”,比如一些中国人怎么救自己的故事,但那些中国人“自救”的故事,依然“真的是凤毛麟角”。
  但是导演还是非常希望能写出一些自我拯救的故事。“我希望向南京的父老乡亲,向全国的观众传达这么个观点:南京是一座抵抗之城。1937年的南京绝不是屈辱之城,南京一直在抵抗。”在电影宣传过程,陆川激昂的情绪在讲述中升级。
  而“拯救”与“抵抗”,更多的只是导演的一种创作态度与期望。
  电影《南京!南京!》的英文名为《City ofLife and Death》(《生死之城》),而影片实际表达的,是“死城下的生机”。那里没有生,只有求生的人。电影里,除了离开的唐夫人及她腹中的孩子,和最后因导演灵感乍现得以存活的小豆子,之前展示的所有美好,都被逐一击碎,都破灭了。
  陆川说,他觉得拍电影最快乐的,就是它是一个受教育的过程,在看书的过程中他真是去学习了,“对于南京大屠杀,其实我是个无知的人,但是这些书,这些资料放在一起的时候,它们开始形成了自己的一个逻辑,形成自己的一个史观,开始刺激我,丰富了我,壮大了我。”
  (摘自《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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