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光旦：“秀才遇到兵，断腿说得清”_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潘光旦是我国著名社会学家、教育家，从美国留学回国后，先后任清华大学、西南联大教务长、社会系主任以及清华大学图书馆馆长。上面这张照片是1941年潘光旦（左二）与同事们（从左至右：施嘉炀、陈岱孙、梅贻琦、吴有训、冯友兰、叶企孙）任职西南联大时的合影。因是战争时期，当时蜗居云南一隅的西南联大异常困难。看似风光的教授们这期间生活非常清贫，四散住在农户家中。照片中拄着拐杖的潘光旦当时就租居在昆明一普通农户家。
　　那时的教授们，由于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一个月的工资不到半个月就用完了。为了维持生活，贴补家用，他们或为富贵人家写些“谀墓”祭文，或卖字，或刻图章出售，后来觉得这样单个干会牵扯到太多的精力，一旦影响教学就不好了，于是他们就组织了一个机构，专门让人负责出售西南联大教授们的字、画和篆刻。为了不影响丈夫教学，教授的夫人们也或摆地摊出卖衣物贴补家用，或在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的夫人韩咏华带领下，自己动手制作出一种糕点，送到昆明街上一家大食品店代销，取名“得胜糕” 。也有的在街上开个小吃铺。
　　西南联大社会学系名教授潘光旦早年在清华大学读书时因体育活动伤了右腿，只剩下一条左腿可用。自此以后，他始终不能离开两个拐杖。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他拄了两根拐杖，跋山涉水，上下楼梯，在田间小道行走，犹如常人。由于是两根拐杖，步子迈得比常人还要大。
　　在昆明，他一家租住在一农户家。农村狗多，几乎家家都养狗，所以，犬吠之声不停，真正是应了“一犬吠影，百犬吠声”这句话。云南地方的军队遂以犬吠影响他们下乡执行公务为借口，常常来到乡间，将农民家中的狗打死拖到饭店让店家烧给他们吃。其实不是影响执行公务，而是嘴馋，想吃狗肉罢了。农民阻拦不了，有些农民就向租住在此间的西南联大的教授诉苦，让他们出面阻止。可教授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也是无可奈何。这些军人打了狗就呼啸而去，哪等到你来说理。
　　这一天，有当兵的来到潘光旦租住的地方打狗，此家主人急得直喊：“潘先生！潘先生！” 潘光旦出来一看，果然是军队在打狗，便拦住了问：“你们为什么打狗？”带队的小军官说：“奉上边的命令，一来可以减少执行公务时的麻烦，二来吃狗肉可以治湿气，吃了可以更好地打鬼子。” 潘光旦问：“你们的上边是谁？”士兵们七嘴八舌：“龙大少爷（注：龙云的长子）！” “好了，龙大少爷我们都是熟人，狗不要打了，你们都回去吧。有事我跟龙大少爷去说。”可这群士兵根本不理会，乱哄哄地喧闹着。有个士兵对着潘光旦喊道：“你说你与龙大少爷是朋友，你知道龙大少爷住在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光听你说！” 潘光旦一看这架势不是能唬得住的，于是，佯装大怒，用手一指，怒喝道：“你说话得小声点！你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丢的！”领队的小军官一听，误以为潘光旦一定是一位有显赫战功的高级军官，立马一个敬礼，回过头来手一挥，对士兵们说道：“走吧，走吧。”事情就这样被潘光旦唬过去了。
　　这些士兵离开后就转到其他地方打狗去了，回到城里也无人敢去问龙大少爷是否有此朋友。不过，从这以后，潘光旦租住的这个地方，云南地方士兵是不来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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