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的爱

发布时间:2020-04-11 来源: 感恩亲情 点击:

  从1992年开始,我在中国内地所有民族中寻找不同民族、族群中结婚超过50年的金婚老夫妇。从云南的独龙族、纳西族、摩梭人,贵州水族、屯堡人,新疆塔吉克族、哈萨克族,东北的鄂温克族、赫哲族,到海南的黎族。台湾原住民高山族成了最初,也是最后必须完成的课业。
  1987年秋,在一次台湾原住民部落的专题中,在花莲太鲁阁峡谷的太鲁阁族(当时称泰雅族)部落,一对年纪超过80岁的老夫妇向我讲述了老婆婆当年被其他部族抢走,如何坚决不从,设法逃走,最后与现在的老伴结合的动人故事。这样富有传奇色彩令人动容的爱情故事深深地感动了我。《半世纪的爱》的创作构想就这么形成了。随着越来越频繁地进入内地拍摄,我深深地被这里吸引,尤其是那些未被现代文明侵蚀的少数民族地区。
  1993年,美国《People》杂志中文版在台湾创办,锁定平常百姓金婚夫妇的《半世纪的爱》从此亮相。由于实现难度大,同时遇到重复影像的创作瓶颈,在《People》连载两年后,《半世纪的爱》的创作停下了。结婚满50年的夫妻,一般年龄都超过70岁,有的甚至八九十岁,能够在镜头前展现的内容有限,有的甚至无法下床。两人合照的单一表现形式,制约了手法多样的可能性。这一停便是几年。
  少数民族在服饰、风俗、居住环境等方面的多样性,化解了人物形象单一、缺乏变化的限制。他们传奇的婚恋故事,大大增加了故事的含金量。当我在内地造访了二十多个族群、近50对金婚夫妇时,一个突发的奇想冒了出来:如果能将56个民族的金婚夫妇都拍齐了,那将是何等的影像创作工程啊。也因这个固执而美好的想法,又把打断的计划延续了下来。
  要拍齐56个民族的金婚作品,台湾高山族是不可或缺的,那就得回到《半世纪的爱》最初创想的原点。1987年我去内地的时候,台湾原住民有9个族群,2007年回来寻访原住民金婚夫妇时,原住民增加到13个族群,情境与二十多年前相似,只是场景换到了台东的布农族部落。同样是一对原住民老夫妇,故事同样精彩。老婆婆神采飞扬地讲述当年不顾家人与族人反对,嫁给了异族的老阿公。
  这一夜,再次被这种坚定的爱感动。
  
  云南怒族先塞、戴罗夫妇
  夫:先塞,生于1928年,怒族
  妻:戴罗,生于1926年,怒族
  洞房花烛夜:1951年
  居住地:云南省福贡县匹河怒族乡老母登月亮田村
  
  在少数民族里,怒族的先塞和戴罗结婚算是很晚了。先塞23岁、戴罗25岁那年,青梅竹马的两人由双方的老人做主安排结婚。
  1957年,作为少数民族参观团的成员,先塞到过一次省城昆明,此后就没有出过远门,后来夫妻俩顶多就是偶尔去一下州府六库。先塞和戴罗都很美,尤其在那苍茫大峡谷的衬托下。我不由自主的赞叹声刚落,戴罗黑红的脸膛就飞上了一片红霞。
  1978年,夫妇俩和其他一些怒族人家从面临大滑坡危险的老母登搬到海拔低一些的月亮田,形成一个新的怒族村落,开垦出一点水稻田。除了粮食收成外,就几乎不再有其他的经济收入,好在养了两头牛、两头猪和7只鸡,蔬菜也是自己种植,吃饱穿暖不成问题了。在他们看来,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文革”期间不让信教,这让信仰基督教的他们终止了一切公开的宗教活动。1980年代,正常的宗教生活恢复了,他们的子女也信了教,每周到教堂做3次礼拜。搬迁到月亮田后,他们自己凑钱搭盖了一间简易的教堂,这样就不用爬山到老母登去做礼拜。
  先塞、戴罗夫妇一共生育了3男3女,但有3个很小就因为发烧而夭折。现在两个老人跟小儿子切里一起生活。直到现在,夫妇俩的感情都很好,他们两人也从未吵过嘴,上帝创造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生活在一起,从人生的起始,直到永远。
  
  台湾阿美族李?福、刘春江夫妇
  夫:李?福,生于1929年3月6日,阿美族
  妻:刘春江,生于1933年,阿美族
  洞房花烛夜:1951年
  居住地:台湾台东县成功镇宜湾
  
  像许多阿美族男子一样,李?福成年后就在外航海捕鱼。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也许更需要一个女人和一个家来稳定漂泊的心。但一直到32岁那年,一个在成功渔港拣鱼的阿美女子才拴住了他的心,那就是刘春江。从认识起,李?福就开始了长达一年的追求,最后终于入赘刘家。他们属于自由恋爱,在那个时代,这比较少见。
  婚后,李?福仍在外面跑船,总共跑了22年,去过高雄、北海道、巴基斯坦、印度,还去过澳洲。最长的一次,在外面跑了有两年半。他们生有5男2女,刘春江一直在家,扶老育小,种地做家务,实在不易,也因此少有笑容,倒是经常和丈夫吵架。
  退休后,李?福在家闲不住,天天到海边捡拾一些烧柴,好用来煮竹笋。老太太则到处走走坐坐,聊天玩儿。李?福属于渔会,一月有3000元台币的年金,刘春江属于农会,每月年金有5000元。在外面工作的孩子偶尔也会寄一点钱给他们。有的礼拜天,他们也到所属的天主教堂去做做礼拜。
  现在,大女儿已经先他们升了天堂,5个儿子,3个在外地,一个在花莲,和他们一起过日子的老儿子也常在外地打工,很少能照顾到老人的生活。他们只有像以前一样,若即若离地相伴着,度过最后的时日。
  
  台湾布农族白圣贺、胡春兰夫妇
  夫:白圣贺,生于1925年7月10日,排湾族
  妻:胡春兰,生于1926年3月15日,布农族
  洞房花烛夜:1953年2月24日
  居住地:台湾台东县延平乡布农部落
  
  年过八旬的胡春兰仍十分可爱迷人,作为保育员的她在这一带很受欢迎,据说她婚前男友众多,但没一个真正让她心动。后来,她对一无所有的外族人(排湾族)白圣贺一见钟情。那时白圣贺在台东一家农业改良场工作,很穷,但胡春兰不管这些,主动猛追白圣贺。
  在3年多时间里,胡春兰每个礼拜都去台东看望白圣贺,还不断地写信给他,却得不到一点反应。忍无可忍的她写了一封信,表示要打开自己的心给他看,“让你知道我的爱!”然而白圣贺还是不相信这么优秀的女人会爱自己,所以只是冷冷地回了几个字:谢谢你的来信。
  虽然部落里很多人反对,但两人还是走到一起了,并育有两个儿子。
  年老以后,一向开放的阿婆要求跟阿公牵手散步,阿公还觉得不好意思。他们倒有一个共识:以前没有电视,所以才有牢固深厚的爱情和家庭,现在的家庭婚姻因为有了电视而变得乱七八糟。
  他们说,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们还是愿意回到最传统的原始部落时代。他们担心原住民的文化消失不见。几年前,他们乘直升飞机,只用了9分钟就回到山上的老家――这段路以前要走6天。他们在山上住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得下山。他们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台湾排湾族沙瓦棱、查巴丽丝夫妇
  夫:沙瓦棱,生于1934年11月22日,排湾族
  妻:查巴丽丝,1930年5月15日,排湾族
  洞房花烛夜:1958年8月22日
  居住地:台湾屏东县三地门乡三地村
  
  沙瓦棱终身都在为自己无意中的一次串门而感恩。当时他在老家三地门一带做木工,有一晚,朋友带他到同村的查巴丽丝家去玩,沙瓦棱对美丽、矜持的查巴丽丝一见钟情。虽然查巴丽丝比他大4岁多,而且还结过一次婚,带着3个孩子。
  在沙瓦棱的记忆里,两人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一个礼拜,话都没说几句。查巴丽丝的说法则是,沙瓦棱追求她的时候,很多人反对,拖了半年才结婚。不管怎样,沙瓦棱还是入赘到女家,同属一个教会的他们,就在村里的教堂举办了婚礼。
  结婚后,沙瓦棱和查巴丽丝又生养了3男2女。他们一直住在三地村,在山上务农,种植小米、芋头和水稻,以及各种水果。沙瓦棱还成为当地基督教长老教会的长老,现在是顾问长老,当过8年村长,连任了两届。
  如今儿女们已成家立业,一位能干的儿媳妇还开了座“蜻蜓雅筑”,加工出售排湾族擅长的琉璃珠等工艺品。两个老人退休后,一起上了4年的“松年大学”,还戴上学士帽留了影。
  两个老人表示,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因为,入赘的男人是不能跟女人吵架的,要随时让着女人。
  这是原住民的风俗习惯。最根本的是,他们深深相爱。
  
  海南黎族王家会、王兰香夫妇
  夫:王家会,生于1923年,黎族
  妻:王兰香,生于1927年,黎族
  洞房花烛夜:1945年农历12月
  居住地:海南省五指山市水满乡什妇村
  
  父母去世得早,王家会从小就开始种地,没有读过一天书。成年后,抚养他的叔叔就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在结婚之前,王家会和王兰香从未谋面。
  他们家所在的水满,属于五指山的中心地带,以前这里生活非常艰苦,走山路到最近的城镇琼中都得走二十多公里。
  结婚后的生活实在太过艰苦,王家会就是帮大户人家做工,换点盐巴吃。但邻里都说,婚后两人一直很恩爱。美中不足的是,夫妻只生育了一个女儿,而且嫁到了比较远的万宁县。2004年以后,政府才给予他们一些生活补助,两个老人一年650元。一般看病吃药靠合作医疗,有什么大病就毫无办法了。平时老两口住在一间小屋里,年已80的王兰香每天还到田野里找一些野菜,挑到乡政府所在的小街市上卖掉,换一点生活费用。多年的劳累使她的腰背都佝偻成了直角。在海口打工的外孙有时也回来看看两个老人,给他们一点钱。
  两个老人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内地,甚至都没到过海边。他们就在山上种植稻谷、木薯和番薯,解放后政府号召种橡胶什么的,他们都不会种,也没有力气种了。他们的生活很久以前就已经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和时代。那是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那是一种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会的时间。
  
  贵州水族潘秀明、潘亚奔夫妇
  夫:潘秀明,1911年生,水族
  妻:潘亚奔,1910年生,水族
  洞房花烛夜:1931年
  居住地:贵州省三都水族自治县三洞乡水根村
  
  与潘亚奔一道度过了71年的婚姻生活后,潘秀明仍认为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他们大概都会在一起。他们是通过媒人牵线结的亲。潘亚奔家是原来寨罗村人,距水根村并不远,他们从来没出过贵州省的地界。
  两人结婚后,只生了一个女儿。为了延续香火,潘秀明又娶了二房,生了两个儿子。从此他家就过起了一夫多妻的生活,直到孩子们长大分家。二房老太太两年前不在了,潘秀明现由二房生的大儿子养老。在此期间,潘亚奔也生了个儿子。现在潘亚奔就由自己的亲生儿子养老。
  潘秀明娶二房后,潘亚奔也没有什么怨言,两个女人和睦相处。按水族的规矩,一般还是一夫一妻婚姻,如实在没有后嗣,男的就可以再娶,甚至有娶到三房的,但各房之间不得吵闹,吵了男人就可以撵女人走。
  年轻时潘秀明高大英俊,一表人才,除种地务农外,还搞点染布,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家境还说得过去。潘亚奔是公认的唱水族歌谣的高手,但她年轻时并不抛头露面唱歌,30岁时开始登台演唱,这一唱就唱了四十几年。一家人现在是四世同堂,如果算上外孙的话,就是整整五代人了。
  
  新疆塔吉克族阿吉贝克、纳娜依克夫妇
  夫:阿吉贝克,生于1930年,塔吉克族
  妻:纳娜依克,生于1942年,塔吉克族
  洞房花烛夜:1957年
  居住地:新疆塔什库尔干县提孜那甫乡栏杆村
  
  塔吉克族壮士阿吉贝克在27岁那年,用15只羊和4套送给新娘的衣服,就将15岁的纳娜依克娶进家门。婚后,纳娜依克几乎是不间断地为阿吉贝克生育了12个孩子,其中5儿4女健康活了下来。如今女儿都已出嫁,儿子也都成家立业了。不用再上山放牧的老人和两个儿子生活在一起。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的土地、高山牧场和自己动手修建的土垒房。
  现在阿吉贝克家有30只羊,4头牛、一头毛驴、还有20亩地,种植麦子、豌豆和“查马古”(蔓菁),但这里地处高寒,粮食产量很低,自己种的麦子还不够口粮,小儿子有时还得出去打工。
  在一起生活的50年里,阿吉贝克和纳娜依克相亲相爱,很少有吵架这样的事情。上了年纪后,两个老人形影不离,既不用上山放牧,也不用下地干活,只在家里帮着做一点家务。每天一出门抬头,塔吉克尊崇的雪峰就在眼前,这样生活也就很踏实了。
  
  新疆乌兹别克族阿卜杜阿尼•阿吉、墨合特热姆•汗夫妇
  夫:阿卜杜阿尼•阿吉,1936年生,乌兹别克族
  妻:墨合特热姆•汗,1939年生,乌兹别克族
  洞房花烛夜:1956年8月15日
  居住地:新疆伊宁市公园街三号
  
  乌兹别克族基本都是外来的移民。像阿吉的祖上,差不多一百年前就从乌兹别克斯坦迁到新疆。在乌兹别克斯坦那边,他们还有很多亲戚,现在还有来往,他们认为,居住在两个国家的乌兹别克人生活差别不是很大。
  在1950年代,乌兹别克族所有青年男女的婚事都由双方的父母来决定,由媒人来介绍。
  阿吉是个出色的皮鞋匠,过去自己在家里做鞋,后来公私合营,就在州里办的皮革厂当了工人,妻子在家里做家务。在他们自己看来,这半个多世纪,他们最有成就的事情就是把2男4女给抚养大了,他们还有了17个孙子和外孙。现在两个老人和小女儿在一起生活,阿吉一个月有七百多元的退休金,已够他们过上稳定而简朴的生活。
  作为传统的穆斯林,他们恪守伊斯兰的教规,一天做5次礼拜。多年相濡以沫的生活,早已使阿吉和汗的一切都就如一体。因为我们的意外来访,正在外面做客的汗接到电话就匆匆赶了回来,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急得满头大汗,脸都绿了,待到弄清楚事情,才舒心地笑了,和阿吉一起留下了一张朴实的合影。
  
  新疆锡伯族赵南福、管淑梅夫妇
  夫:赵南福,生于1932年,锡伯族
  妻:管淑梅,生于1939年,锡伯族
  洞房花烛夜:1956年农历12月16日
  居住地:新疆伊宁察布查尔县纳达齐乡图公北街
  
  除了节庆时尚喜骑马射箭,我们看到的新疆锡伯族早已是善耕的农民。赵南福和管淑梅夫妇一辈子务农,他们不仅种植麦子、玉米和豆子,还有大片的果园,还受附近维吾尔族影响,养了牛羊和鸡。他们还养了一只灰鹤,那是在山上捡到的。
  像其他锡伯族人一样,赵南福和管淑梅的婚姻也是由父母包办的,稍微不同的是,赵南福的父母去世很早,他是由邻居做的主。其实俩人就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从小就相互认识,可算是青梅竹马。
  十几年前,德高望重的两个老人受村里委托,搬到关帝庙旁,负责看管那破败的小庙。上了年纪的赵南福患上了肺水肿,好在参加了合作医疗,可以报销一部份医疗费用。他们生养的2男3女都上了学,有的上了初中,上完高中的也有。现在大女儿也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帮老人做一些事情。
  在他们的院子里,那只孤独的灰鹤迈着高贵又带点谨慎的步子,扯着它的影子与恩爱的锡伯族老人赵南福和管淑梅生活在一座关帝庙旁,一起守护着锡伯族祖先崇拜的武圣关公的香火。
  
  云南拉祜族苦聪人王老二、普大妹夫妇
  夫:王老二,1920年生,拉祜族苦聪人
  妻:普大妹,1923年生,拉祜族苦聪人
  洞房花烛夜:1938年
  居住地:云南省金平县者米拉祜族乡金竹寨
  
  苦聪人是中国少数民族最迟走出人类原始生活状态的一支。1960年以前,他们还生息在原始丛林深处,靠采集和狩猎为生,没有固定的住所,常常在树上结茅而居,他们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在打到猎物和采集到药材的时候,送到有人经过的路上,等候别人用盐巴、土布或一些最简单的铁制品来交换,他们自己则守候在路旁的丛林中,手持弩弓,以有毒的箭矢来监督交换的顺利完成。
  作为苦聪人过去时代的见证人,王老二和普大妹夫妇几乎是仅存的一对,他们一个18岁一个15岁,就由父母做主成了婚,一无所有地开始了漫长的婚姻生活。男的忙于狩猎,女的专注于采集,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他们生育了4个儿子和5个女儿,由于生活条件的恶劣,只活下来一个儿子和4个女儿。
  1958年,王老二他们所属的苦聪人部族在大山深处被政府工作队和解放军找到,接出了丛林,并学会了开垦土地和种植庄稼。如今,女儿们都已出嫁,他们跟儿子生活在一起,王老二已经失明了7年,一点都看不到新寨子的景象了。不过他能清楚地听到新寨子里录像室的喇叭播出的卡拉OK和摇滚音乐的喧闹。在那喧闹声中,他还能清楚地回忆起他曾经打中却又跑掉的老虎的雄姿。比他小3岁的普大妹还能上山砍柴,帮儿子在田头看鸡养猪。
  
  甘肃裕固族安立邦、苏桂花夫妇
  夫:安立邦,生于1926年,裕固族
  妻:苏桂花,生于1933年,裕固族
  洞房花烛夜:1949年7月
  居住地:甘肃省肃南县康乐乡康丰村
  
  安立邦和苏桂花从小就在一个村子长大,相互都认识。成人后,安的母亲带一条哈达、一瓶酒,到苏家问你家的女儿给不给,苏家一答应,他们就成了一家人。那时家里穷,没有土地,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只羊。之前安立邦的母亲还为他找过一个,没成,人家不答应。所以人们常说姻缘是前定的。
  结婚以后,不论是个人还是集体,不论是在夏牧场放牧还是在冬窝子接羔子,两人都没有分开过,唯一一次分离是在1956年,安立邦被推选为裕固族青年先进分子,成为少数民族青年参观团的成员,到上海、北京等大城市走访了3个多月,还见到了毛主席、朱德、刘少奇等国家领导人。那时的安立邦啥也不懂,汉话也不会,只是害怕和惊异,上海给了他难忘的印象。现在安立邦说的汉话我也几乎听不懂,但我听懂了他们没有吵过架,也没有相互生过气,我也看得出,这两个老人度过了平凡而又满足的一生。
  
  林添福
  台湾台北县人,曾获台湾自立报系第3届“台湾地区新闻摄影比赛”图片故事首奖,凭《滇缅马帮生涯》及《被世人遗忘的边民――独龙族》获两届金鼎奖、最佳杂志摄影奖、台湾地区国际摄影艺术大观《映射与时代》大会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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