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魔术师等_魔术师

　　为完成单位新年晚会的节目任务，我们三个硬着头皮去向一位魔术师“学艺”，真不知道这创意是打哪里冒出来的，放着容易操作的西藏舞、新疆舞不弄，非要在几天之内学什么魔术，谁不知道人家8岁登台不辍至今，才露得好身手――几天就想会变魔术，切。
　　不过登门后倒觉得不虚此行。“魔王”的工作室是我平生所见最花哨的，在枣红色沙发、玫瑰红音箱和绿色大灯、黄色灯罩的掩映下，有28台大大小小的电视机和60多只闹钟，分别隐藏在洗脸池、冰箱、台灯、浴缸和其他想不到的地方，仅厨房就有四台电视，使你在任何角度，做任何事情时都能看到一台节目。所有电视都开着，不同频道上演古装剧或时装剧。
　　镜子和玻璃也令人迷乱，一切都闪着光或发出叫声。大大小小的公仔堆满各处，有幼稚不堪的，也有性感撩人的，我随手碰到一个，它居然呜里哇啦地大唱起来，还闪耀红光，吓我不轻。主人浴室里有一个绿色双人按摩浴缸，据说“魔王”经常要泡在水里静思，墙上挂着十几幅美女的半裸像或全裸像，有的还能随电流变幻光彩，墙角靠着一个落寞的充气娃娃。
　　我想他一定非常坦荡地热爱年轻的身体，尽可能热闹地生活，这是办公室，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这份个性和勇气值得激赏，实属老年派“想唱就唱”型。
　　只有小学文化的魔术师向我们提到一个成语：“非富即贵”，意指他现在收的学生的经济门槛，用他的话来说，他在外一场15分钟的演出，即收入三千五千八千块不等，那些穷打工的孩子，一个月不过赚一千几百块，拿什么来回馈师傅?而且现在各地官员们学魔术搞接待成为风潮，从市长到办公室主任都以会玩两把魔术为荣，弹指风流，更显得其轻盈、亲民、风趣且多才，因此非富即贵。
　　我们当然汗颜。他连连挥手：不不，你们才是贵人。我们又连忙指出自己笨拙，恐怕一时紧张也学不会。师傅到底老辣，第一堂课就教学生树立自信：我教你们的魔术，是四岁幼儿园小朋友都能学会的。
　　师傅亮活计自然是没话说，练了55年的把式，就是一块豆腐也能用秤钩钩起来，他很轻易地将一只乒乓球大小的红球变到了我的膝弯处，我大喊起来，倒把师傅吓了一跳。老艺术家以为遇到了歇斯底里的观众，我只好尴尬地解释：“我以为你把球变到我裤筒里了。”
　　在场的四个人全都红了脸。
　　
　　硬皮日记
　　独　眼
　　
　　小同事过生日，我们边工作边竖着耳朵等着。门铃响，红衣一闪，叫了他的名字，竟然不是送蛋糕的，伸手递过一包快递。
　　打开看，里面是一个粉红色画满桃心的罐子，里面放着一本硬皮精装大书，书里自然夹着情书。可惜，爱他的人还小，自然没什么香艳情节，认真得全无笑点，我们这些好事者强抢念了，起过哄也就散了。过会儿，小同事忽然说：“呃，受不了了!”……原来那印出来的所谓的书，整本都是女生一年来写给他的日记。
　　这一下，办公室的诸位都陷入了嫉妒的落寞，要么沉默而内心慨叹，要么吃不到葡萄奚落他，还有人立刻给老公打电话报料，末尾加一句：……你看看人家，你当初追我怎么没动过这样的心思。
　　小同事抓头自问，一个五年里最多只见过三面的人，为什么要喜欢我，我又怎么可能喜欢她。
　　我们像歌剧舞台上的配角般交头接耳频频点点。
　　他又独白：去年就来这一套，用瓷坛子装了一本日记，日记我找人帮忙退回去了，瓷坛子还不错，给我妈腌泡菜了。
　　这一句，我们目瞪口呆，不禁回忆自己苦苦追人时的艰难，对送日记的小女孩儿心生同情，恨不得手里有几个臭鸡蛋往他身上砸一砸。
　　我们都经历过使了很大劲、花了老多工夫、费尽了心血却无法感动某个人的阶段，也或许感动了对方，却换来一句：“你是好人，可是我们……”――“供求不匹配”，乃是世界上最冷酷残忍的悲剧吧。这甚至不限于爱情，那些初恋而一帆风顺的人，也在婆婆或老板身上体会到了这种无的放矢的深深委屈。
　　小同事也很不爽。据说，小女孩儿的宿舍里贴满他的照片，多数来自他的博客、校友录。那本日记时时描写对他生活的观察，更像是尚未进一步实施骚扰的跟踪，让他觉得仿佛精神上被人强奸着，在他原本无忧的生活里硬插入一本硬皮日记，全无快感。平静时，他长时间地换位思考希望能理解小女孩儿的思想状态，结果却只感到爱情不再美好，跟缺乏理智、行为疯狂联系在一起。够了!可没有勇气说狠话，也不觉得说了能解决问题，只会换来一人伤心一人担心明年可能还会收到下一本日记。于是，他什么也没做、甚至不承认自己收到过。
　　小女孩儿在发出日记的当晚，在我同事家楼下哭着徘徊了几个小时，设想着自己将以怎样的方式被拒绝……
　　有一天，她或许会像舒淇说的那样，洗着澡哼着歌想起这男生，停下来，但终究会抓住刚才停顿的地方继续哼下去委屈或者还在，不过，那只是长绳上的一个小结，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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