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览与约观

发布时间:2018-06-28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2015 年,我的《论经典》一书作为国家社科文库所选之书,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此书是我在国家图书馆工作十余年思考阅读的结果。在这本三十万字的著作中,我就经典文本的属性和经典的传播与经典的建构,作了全面论述,经典的文本特征,涉及经典的传世性、经典的普适性、经典的权威性、经典的累积性、经典的耐读性,经典的传播与建构,论及政治、媒体、教育与经典建构的关系。这一年,我还在中华书局出版了另一本小书《读书之道》,谈论的主要是读书的一般性问题,如读书与人生、读书的境界、少儿阅读、大众阅读等。古人读书,讲博览与约观,前者是言读书之广,后者是言读书之精。如果说《读书之道》谈的是博览,《论经典》论的是约观,写完这两本书,我感到自己的图书馆管理员的职业可以告一段落了。
  《论经典》出版后,在学术界和读书界都引起一定反响。《光明日报》《中华读书报》《中国图书评论》等都有书评刊布,而最关注的则是《博览群书》。2015 年,《博览群书》发表张政文先生书评《“经典”的当代价值与本土的话语权》,不久,我就接到刊物主编董山峰先生的电话说:不读经典,是当今读书遇到的重要问题,提倡读经典,必须说清楚为何要读经典,《论经典》一书的出版,从理论上说清楚了这一问题。所以除了此篇文章,刊物还要准备刊发范子烨先生的书评,他希望我自己也寫篇文章,凝聚《论经典》的主要观点,并有针对性地对当今读书遇到的疏离经典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于是写了《这本书会和经典一起“淹没”吗》一文,与范子烨先生的文章《关于人类文学经典的沉思录》一起,刊发在2016 年第2 期。
  在这篇文章里,我表达了对当今读书现状甚深的忧虑。即大众文化的流行,不仅使文化演变成供人消费的商品,也使读书蜕变为单纯的消遣娱乐,读书表现出快乐主义和享乐主义的倾向。这是一种快乐至上的非理性阅读心理,它追求享乐,放纵官能,止于快感,沉溺于感性的受用。这种阅读,不仅使读者逐渐丧失理解和接受作品内涵的能力,使读者的阅读能力平庸化;而且也使阅读成为逃避社会现实的避难所,由回避精神产品中有深度的思考内容,延伸到逃避现实中的社会问题。此种阅读带来的后果就是使读者自然而然地疏离经典,并且最终远离经典。而经典则是人类思想智慧的成果,是人类文明的体现,阅读经典不仅使社会得到不断进步,也使读者个人达到自我完善。在文章中,我借用了朱利安·班达评知识分子的话:正是由于有了经典,“在两千年里,人类虽然行恶,但是崇善”。
  此文发表后,得到了著名文学家、文化部原部长王蒙先生的肯定,他托文化部办公厅转来一段话:“在《博览群书》上读到尊作,甚喜。四年前,我在《人民日报》上著文,呼唤经典,当然讲的是文学。另您引用的朱利安·班达的话,令我雀跃。”王蒙先生是我敬重的作家和领导。我到文化部工作时,王蒙先生已经退出领导岗位。有时开会或参加活动时会遇到,他总是鼓励我看淡职务,勿忘专业。虽然话不多,却深感先生是知我者也,因此心存感激。此次,王蒙先生的话,更加深了我著文呼唤读者回到经典的认识。山峰主编看到王蒙先生的信,也很受鼓舞。电话中与我交流:经典不仅是理论的事,更是实践的事,要我在推荐经典阅读上多做些工作。于是有了2016 年我在延庆给公务员开的关于经典阅读的讲座。此后,我在多个省市和高校开过类似的讲座,为了推广经典,还撰写了《经典的魅力》《大众的经典》等文章,发表在《光明日报》和《中国政协报》。应该说,山峰主编和《博览群书》在弘扬经典上发挥了推动作用。
  《博览群书》创刊于1985 年,其时的国情正是改革开放向纵深发展之时,民族素质与人才问题,摆到了突出位置。改革开放需要人才,培养人才、发展生产力需要思想,需要智力,社会需要凝聚思想与智力的著作,读者需要好书。由胡耀邦题写刊名的《博览群书》应运而生。此刊从发刊伊始,就把砥砺思想、交流思想、促进读书作为宗旨,推荐传统经典、构建新经典,自然成为此刊的重要任务,也逐渐形成刊物的特色之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得以与《博览群书》结缘。当此《博览群书》发刊四百期之际,我以此小文祝贺她所取得的成绩,并预祝刊物越办越好。
  (作者简介:詹福瑞,1991年毕业于河北大学,获文学博士学位。自1994年起,历任河北大学中文系副主任、主任,河北大学副校长、党委书记。2003年调国家图书馆,任常务副馆长、馆长、党委书记。第十一、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现为国家社科基金中国文学评审委员,国务院古籍整理与出版规划评审小组成员,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主要从事古代文学、文学理论研究,出版《南朝诗歌思潮》《中古文学理论范畴》《汉魏六朝文学论集》《论经典》等学术著作,合著《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另有《不求甚解》学术随笔、散文集《俯仰流年》、诗集《岁月深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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