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歌坛传奇 [歌坛大叔]

发布时间:2020-03-22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1998年冬,浪子老黄伙同张先生、乌龙茶冒着刺骨的寒风,穿过因当年驻跸元人使节而得名的外馆斜街,步入德外安华里一片乱七八糟的楼群,乘坐也许是全北京最烂的电梯,吱吱呀呀升到6楼,会见一个人,向其合盘推出我们精心炮制的娱乐传媒的解决之道。
  这个人就是在娱乐江湖上一度赫赫有名的歌坛大叔。此公在没有暖气(实际有、但不热,宛如元人的老家蒙古一样高冷)的办公室向我们伸出了手,并一拍即合,允诺我们仨改、扩版,打造中国第一张娱乐大报的凛凛尊严和至高荣光。
  此报原为对开黑白8版,以报道本土音乐和顺炒国外摇滚乐为主,在业内和周内独此一家;我们仨天马行空,先一扩而为对开彩色16版,咣咣然;后在音乐的基础上,一网打尽影视、舞台、文学、美术(我们开设的“前卫美术”版洛阳纸贵、风行京城)、摄影和收藏等艺术,实践我们的大娱乐观,蔚蔚然。十番呕心沥血地推拿按摩,该报咸鱼翻身、金鳞烂漫,竟一不小心跌过了“龙门”(张先生按;“鱼”被我们养肥后,猎鱼者众,以至竭泽而渔:“肥鱼”不堪其扰,愤而退化为目前的“鸡肋”)。
  在此后的办报过程中,歌坛大叔的脾气、秉性宛如手背上的汗毛一样纤毫毕露、栩栩如生。
  大叔年近5旬,脸黑且长,额顶微秃,面部轮廓如刀劈斧砍般棱角分明;若无熟人在侧,此公不苟言笑,脸色冷峻至极;大叔还好雪茄,经常叼一支不知来源的粗黑烟卷吞云吐雾,有时坐在大班台后的形象就像西西里岛的教父一样不怒自威。江湖人土年龄相仿者原称其为与姓氏谐音的“国歌(郭哥)”,但后来一律与小一辈的帅哥、美眉统一口径为“歌坛大叔”。此因除挪用港台人士对大佬的敬语外(如称邵逸夫博士为“邵叔”:而国内则不分场合地滥呼为“老师”――真正的老师在乡下都领不全工资啊),更重要的是敬重大叔的江湖地位。
  拱卫大叔江湖威名者有三。其一为我们改、扩版的这张娱乐报。在中国,与官本位相比,传媒也有“报本位”,如全党的机关报是《人民日报》、全军的机关报是《解放军报》一样,全国娱乐的机关报就是大叔手下的这张报纸。“外省青年,星夜兼程,向紫禁城奔驰”,该报成为全国几乎所有从事说、学、逗,吹、拉、弹,表、导、演者晋身、窜红和飞跃的“紫禁之巅”;而大叔,就是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的“王”,捧谁谁红、灭谁谁死。深谙名利、荣辱之道的娱乐江湖莫不以其马首是瞻、马屁狂拍,他不当大叔谁当大叔?
  其二是该报打造的中国娱乐总评榜。近几年,MTV、CHINA[V]等国外传媒巨头挟资本之利与CCTV合作出风靡全国的音乐榜颁奖盛典;但在此之前,最早且惟一覆盖全国的就是总评榜。该榜盛极时曾统帅全国300余家电台、电视台,每周刊发一次周评榜单(综合歌手在300余家电台、电视台的名次排行)、每季举办一次季选颁奖、每年举办一次总评颁奖,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娱乐盛事。大大小小的歌手若要在全国“打天下”,先得在大叔的报上“打榜”;“一榜打天下,一歌红天下”,是歌手成名的终南捷径、自古华山一条路。不管什么流派、什么级别的“腕儿”,在此榜前一律“文官下轿、武官下马”。都说娱乐江湖是一盘散沙,但大叔恩威并用、软硬兼施,像罗伯特?蒙代尔用欧元一统欧洲一样,用总评榜一统天下且被推为?“榜主”,这傲人一等、风光无俩的姿态使大叔的辈分高高在上、迎风招展。
  其三是从总评榜派生出的电视互动节目“―新歌发布会”。把中国第一时间内面世的新歌择优录取并现场录制后由山东卫视每周播出,形式新颖、影响巨大,各路歌手无不削尖脑袋往里钻。在煤矿文工团安源演播厅火爆的录制现场,大叔往往双手抱肩、鹤立鸡群,站在最后一排目睹男女“粉丝”疯狂的喝彩和尖叫,宠辱不惊、波澜不兴,超然度外的样子孤傲而矜持。
  啊!在帷幕重重、神秘莫测的娱乐江湖里,大叔宛如传说中的“屠龙宝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那几年江湖上快速成名的不传之密就是:“大叔踹你一脚都红,还不赶紧伺候着?”
  大叔表面风光,但背后辛苦。张先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第一苦是赶场。大叔的场子数不清,常常是下午3点(大叔遵循北京娱乐时间作息:上午昏睡、午夜社交),商界大贾、唱片巨头、各色艺人、江湖术士等杂七杂八的各种约会便纷至沓来;5时之后开始赴约;等凌晨4时回家就寝,赶了多少个场子早已被酒精灌得记不清了。过度的夜生活使大叔的身心遭受了极大损害,高血压、痔疮(大叔戏称为“底盘漏油”)、胃病先后缠身,苦不堪言。一次胃病复发,大叔痛得眼冒金星,一脸狰狞地对张先生哀求道:“我真想把手伸进胃里搅一搅!”
  第二苦是买单。虽然有请大叔驾临是客人的无上光荣,所有的消费一概由客人支付,但长此以往,老吃别人的宴使大叔的黑脸皮挂不住,大叔也得回请,便频频买单。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不该买的单也慨然出手,一度被京城夜店协会评为“买单模范”;但到了月底,大叔只好面对着大小帐单之合嗟叹不已,以孔乙己的经典咏叹调自慰:“多乎哉,不多也……”
  第三苦是时时提防报社一大龄女编辑的爱情攻势。大叔早几年离异,社内一单身女编便穷追不舍、死缠烂打。该编以制作十大新闻的娴熟技法捧给大叔十大“速配”理由:年龄相仿;同一个兵种的战友;具有共同语言……大叔被整得哭笑不得:人家玩性骚扰,都是男人对女人、上级对下级,本报却猴子吃麻花――满拧了!
  大叔花絮巨多,兹不赘叙。在张先生看来,大叔是朋友而非明君。朋友者,乃性情中人也。大叔在场面上嬉笑怒骂、义薄云天,颇具领袖气质。有一次,浪子老黄的小哥们为争一马子而与摇滚微轿(此人从滚坛洗手后,致力于民族音乐的挖掘,成立了一群女子乐坊,轰动东瀛、西域)大打出手,甚至各自动用关系拉出了佩带微:中的防暴队员。大叔听闻此事,大怒,一个电话召来摇滚微轿大加斥责,状若教训不听话的孙子;身后跟着3个黑衣保镖的微轿立马儿微小地几乎钻进了地缝。明君者,乃改变历史轨迹的伟人。大叔得先天之便坐上了第一把交椅,但后天却经营不善,陷入了万劫不复的“黄宗羲定率”的怪圈――待张先生摇动秃笔,从容道来。
  其一,大叔像我党的许多干部一样,是外行领导内行(大叔原为出版社的美编);但区别于我党的许多干部,是大叔的领导能力偏下。当我们仨像IT界的CEO一样呼啸着空降娱乐报时,大叔的部下群起而攻之,戏水小鱼(后来张先生与其成为至交,水乳交融,鱼儿离不开水、花儿离不开秧;此人还努力追随浪子老黄,在江湖上以老黄的“接班人”自居)曾联合一批脸黄脖子粗的汉子当面质问“三剑客”:“你们凭啥改版?”后大叔虽然铁腕镇压了这次哗变,但却给行伍出身的资深报人张先生以永久之不良印象:“这哪是报社?整个一旧天桥的乱码头(事后方知,此报的编采都是音乐发烧友,鲜有科班出身的媒体从业人员。张先生始知,所谓娱乐江湖者,乃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
  其二,大叔的耳根软。这一点是正闻与绯闻满天飞的娱乐江湖的致命硬伤。比如,我们改版成功后,老黄还顺手牵来巨大投资商杀气腾腾先生。可腾先生进“村”后,第一刀先把老黄“斩”于马下。这个历史责任张先生至今仍认为须大叔亲负:大叔不放话,谁敢“杀”老黄?
  其三,尤其重要,是奠定大叔彻底灭亡之结局的“MBO计划”(经理人持股)。大叔操办“新歌发布会”获得了600万人民币的大额进账后,气焰冲天:一要改变总评榜的游戏规则;二要变更娱乐报上级主管单位的名称(大叔甚至获得了部里的默许);三要合法获取更大个人利益。被胜利;中昏头脑的大叔低估了江湖守旧势力的反扑力度,他们上窜下跳、合纵连横,殊死反抗:一以部分DJ滥收打榜费的理由,挑拨音乐公司抵制总评榜,并一度计成,迫使大叔低下了高贵的头;二是联合歌坛元老上书部里维护主管单位的名称,绝不变更;三是取消大叔法人地位,收回报社管理、经营权。
  娱乐江湖历史上规模空前的“龙虎斗”从此打响了。一时血雨腥风、人人自危,恐怖到绚烂的音乐舞台上没人再敢唱至高八度的句子――恐惊鏖战方啊。一番耗以时日的剧烈的拳打脚踢,大叔大败、报社大倒、中国的娱乐事业瞬间倒退了好几年!
  对于这样一个结局,大叔似乎早有预感。因为此前某日,大叔神情落寞地对张先生说道:“昨日看相,大师端详良久后大呼‘怪哉!怪哉!’余大惊,问其详。言我50岁之前,鲜花满怀、春风扑面;但50岁之后,一切皆无、了无印痕。不祥啊!”一语成谶,张先生在事发后掐指一算,大叔退出江湖之日,时年恰好50周岁。呜呼哀哉!亲眼目睹一尊大神的倒塌,张先生惊恐交加、伤心欲绝。自此,一代歌坛大叔不知所踪、不知所终;娱乐江湖复归平静,偶生小浪也仅仅是茶杯里的风波,不足道也。
  又是一年过去了,张先生非常怀念歌坛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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