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失败的美国大中东战略 美国的中东战略

发布时间:2020-03-19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几年来,整个大中东地区局势出现结构性动荡,地区反美力量与美国及其盟友之间出现激烈碰撞。布什政府试图破旧立新、谋求按照美意志改造中东的政策打破了该地区的脆弱平衡。   
  大中东地区的结构性动荡与困难
  
  大中东多个热点接连迸发,此起彼伏,出现严重紊乱。布什政府一手主导的国际反恐进程,整体推进效果不彰,陷入越反越恐的泥潭,目前已近虎头蛇尾、顾此失彼;伊拉克安全局势严重恶化,反美武装不断制造血腥爆炸,美国深陷其中,进退两难;阿富汗局势一度平稳,但2006年以来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活动上升,驻阿联军被迫增派兵力多次围剿。巴以自2000年9月以来,冲突对立加剧,接触徒具形式。哈马斯合法上台后,巴以关系更趋复杂,美以与巴激进派别之间的对立加剧,特别是目前巴勒斯坦内部法塔赫和哈马斯两大派别之间矛盾加剧,局势堪忧。巴以问题依然棘手的同时,7月,黎以战火突然爆发,牵动了大中东地区、美国以及整个国际社会的神经;美国在其中的严重偏袒立场加剧大中东局势动荡,加速了地区各种力量之间的分化组合。
  激进主义势力活跃发展,反美力量日益壮大。当前,本?拉登的“基地”组织,黎巴嫩的真主党,巴勒斯坦的哈马斯、杰哈德,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以及众多的激进反美组织力量正在蔓延发展,部分以合法形式出现并积极活动,影响许多国家政局,中亚、南亚以及东南亚的激进组织也遥相呼应,对美以和个别西方国家形成威胁和压力。部分激进组织背后,有美国敌视的国家的支持,而在这背后,是更深层次的宗教派别力量变化支撑。尽管依然处于少数地位,伊斯兰什叶派阵营却处于历史上空前的发展时期,两伊人口的多数、叙利亚掌权的阿拉维派、黎南部真主党及其基层民众等,都属于什叶派,而什叶派长期被美及其伊斯兰逊尼派盟友政权所忌惮和警惕。
  两大不对称的对立营垒更加清晰,大中东以及局外反美国家与美、以间的矛盾日趋尖锐。不久前的黎以冲突实质上是一场有限规模的代理战争。此次双方都利用绑架事件借题发挥,背后有更深的背景和考虑。它表面上是以与真主党、哈马斯之间的斗争,实质上却是美国、以色列与穆斯林激进派别、伊朗、叙利亚等两个营垒之间的较量,也是美国与伊朗在伊朗核问题上相互施压的“第二战场”。
  由于连绵的冲突和仇恨累积,中东和平进程实际上已是名存实亡。中东和谈曾在上个世纪90年代取得重大进展,但2001年以来却出现严重倒退。虽然巴以双方以及和谈调停四方(美、欧、俄、联合国)没有正式宣布,但巴以和平进程已因近年来巴以持续冲突与仇恨、以单方面行动、巴以各自政局变化而搁浅。叙以谈判2000年中断至今,因美国与叙利亚关系紧张而一直陷于僵局;黎以谈判受制于黎以关系等因素,长期冻结。目前的黎以冲突不仅使得黎以谈判无从谈起,更加剧了整个中东和谈各方的仇恨与对立。
  
  “破旧立新”打破“大中东”的脆弱平衡
  
  多种因素交织导致中东政治生态独特,具有脆弱性、爆炸性特点。 冷战后,由于地缘政治、能源供应、宗教以及教派纠葛、民族矛盾、发展模式多样、历史恩怨等诸多因素,导致中东地区的政治格局复杂多变。而从域外因素看,大国博弈尤其是美国的中东政策对大中东地区局势一向具有重大影响。一旦大国介入不当,很容易打破大中东地区的政治平衡,程度不同地冲击该地区稳定,进而波及世界其他地区形势,影响到世界的和平与发展。针对这一特点,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执政时,努力维护地区局势的基本稳定和平衡,伺机为美国的国家利益服务。其政策核心是“西促和谈、东遏两伊”,以大力度斡旋中东和平为正面切入点,赢得民心,同时对伊朗和伊拉克进行遏制但避免彻底推翻其政权,对萨达姆政权保持连续围堵和适度打击;对伊朗则经历了从遏制到关系转暖、商谈关系正常化等阶段;反对所谓文明冲突,推行多边外交,多方拉拢亲美势力,多渠道大量获取廉价油气,如通过石油换商品协议,伊拉克的许多石油份额轻易进入美市场。可以说,1992-2000年,大中东地区局势保持了总体稳定与平衡。
  布什政府不顾大中东局势特点,谋求短期内“破旧立新”,按照美国理念强行改造中东,效果适得其反。历史经验表明,处理大中东地区事务要注意避免政策大幅度的起落和毕其功于一役的思想。布什政府倚重军工利益集团、石油财团和右翼保守势力,奉行新保守主义,摒弃前任的有益经验和执政成果,没有认识到谋取战略利益未必非要通过战争手段和单边政策,反而借国际同情之势和反恐之名积极谋霸,推行单边主义和先发制人战略,不当使用、过度使用武力;在处理巴以问题上,立场严重不公正,激化了激进势力对美以的仇视;在伊朗核问题方面,针锋相对,一味施压并附加前提条件,拒绝与伊朗直接对话,加剧了伊朗民众整体的对立心态;坚持双重标准和实用主义,并陷入文明冲突和宗教冲突的陷阱不能自拔。美国的这种具有高度的进攻性、颠覆性的改造战略,打乱了大中东原本的脆弱生态,同时新的机制和生态难以确立和衍生,从而引发大中东地区的严重失序,这种态势到布什执政后期更加明显。
  美国强行推广美国民主模式,引发广泛的抵制和反对,激进组织趁机合法上台,从而陷入选举悖论。在推广民主模式和机制方面,布什政府过于理想化,忽视大中东国家的社会现实和历史传统,不时推出新构想、新计划,力图短期内取代伊斯兰社会发展模式。而外来强加的民主改造,很容易引起包括亲美伊斯兰国家政权在内,众多当权者和民众的警惕和反感。在许多亲美国家,尽管缺乏民主或民主不充分,但这些国家可以大体保证世俗政权和社会稳定,维持与美国的友好同盟关系。彻底的“民主改造模式”却容易催生合法反美反以政权,导致反美力量或派别借西方民主之壳合法上台,进而合法地反美反以,类似情形在巴勒斯坦、伊拉克比较典型。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在议会大选中地位显著上升,其他国家的激进派别也跃跃欲试。继在中亚的颜色革命失效后,美国一度寄于厚望的黎巴嫩“雪松革命”已因支持以对黎大打出手而难以为继。总体上,美国在大中东地区的民主示范接近尾声,大中东民主计划实际归于失败。
  布什政府6年来改变了中东,也最终为中东所改变、所钳制,美国的大中东战略失大于得。美以并未充分认识到,美以分别作为世界独大和地区强国,想达到军事意图并不难,但难在收拾战后残局,靠军事手段难保长久和平。战后伊拉克、阿富汗甚至将来的黎巴嫩,其动荡时局莫不验证了这一点。美国曾有通过操纵国际油价上涨来打击对手、赚取暴利的意图,但疯涨的国际油价使布什政府一直高度警惕的俄罗斯、伊朗、委内瑞拉等国获益匪浅,净赚巨额石油收入,并用于增强国力军力。美国的这种进攻性战略和强加的民主模式,导致亲美的阿拉伯国家政权既要应对民众反美情绪又要维持对美关系,左右为难,布什政府的政策可能葬送这些政权自身。美国引领国际反恐,从赢得国际广泛同情到引发广泛厌恶、漠视和警惕;赤裸裸的武力征服和双重标准,严重激化了与伊斯兰世界的矛盾,美国的国际形象严重受损,软实力遭遇重挫,在伊朗、黎巴嫩等一些国家的“和平演变”基础也荡然无存。
  
  布什政府与“大中东”的博弈
  
  美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不降反升,系美国对其大中东战略仍抱幻想的有力支撑。尽管美国面临多头灭火的被动境地,牺牲了数千军人,软实力严重下降,美国的军事冒险要受到一定制约,但美国的整体实力没有削弱,近年来经济持续发展,军工企业繁荣,石油利润丰厚,其军事战略威慑能力和总体战斗力不容忽视,在世界范围内尚无对手。对美国的客观实力和主观应对能力不能低估,美国仍是惟一的世界超级大国。鉴于伊拉克困局,美国再发起新的大规模战争力不从心,也开始吸取教训、出手谨慎,适度利用多边渠道处理伊核问题等难题。但美国目前根本无意也完全顾不上中东和谈,重拾和谈机制与框架很可能要2008年之后。
  布什政府一度提出“新中东”战略,着眼于以武力威慑配合其民主改造战略,其战略本质没有改变,但推行起来将更加困难。在伊拉克遭遇重挫以来,美国曾一度调整政策,考虑利用联合国舞台和借重大国合作解困,但这仅限于策略调整,具有明显的权宜性和功利性。受制于国内外诸多因素,联系到布什本人的执政风格,布什政府本质上不想也不可能大幅度调整进攻性的战略基调。武力威慑与军事打击仍在美国推行大中东战略的可选手段范围之内。黎以冲突之后,大中东地区两大不对称营垒的依然紧张,布什政府具有冒险性的进攻政策又有所表露。美国务卿赖斯伺机抛出所谓“新中东”战略,尽管其意不详,但旨在以军事威慑为重要手段,利用许多阿拉伯国家对什叶派势力崛起的担忧,向伊、叙及其支持下的激进派别联合施压,谋求孤立对方,同时为继续推进大中东民主计划创造条件。相比之下,“新中东”战略更加注重武力威慑,面对更加汹涌的伊斯兰反美浪潮和日益清醒的穆斯林民众,该战略很快将遭遇多数穆斯林国家的反对与抵制;布什政府和共和党在最近的中期选举中败落、拉姆斯菲尔德的辞职,预计美国的战略推进将会很不顺利,前途难料。
  美国与伊斯兰世界的关系将继续恶化,阿拉伯世界本身也进一步分化。黎以冲突中和美国的不公正立场,正在伊斯兰世界引发新一轮反美浪潮,伊斯兰世界再度看清了美的本质和双重标准,真主党就一度从麻烦制造者转而成为伊斯兰世界的反美英雄,屹立于反美潮头。伊朗宣布拒绝接受联合国关于伊朗核问题的第1696号决议,并一度宣布扩大铀浓缩计划。为此,伊朗与欧盟展开了密集的谈判磋商,美国和伊朗都不愿退步。黎以冲突虽然结束,但问题的症结仍在,大中东地区两大对垒面的矛盾将继续发展。反美阵营以国家政权和激进组织为骨架,借助基层民意,将使美的战略运筹空间受到更大掣肘。美以行动激化了矛盾,整个穆斯林世界反美情绪进一步上升,如不时刻加以防范,美国内外随时都可能再遭恐怖袭击。阿拉伯国家阵营继续分化。处于亲美前沿的埃及、约旦、沙特等国的现政权在平衡民众反美情绪、处理对美关系方面也将面临更多困难和挑战,面对国内汹涌的反美反以民意、阿拉伯民族主义和伊斯兰宗教情绪,处理不好会危及自身统治。大多数阿拉伯国家将和布什政府保持距离,但也不会直接冲撞美国。总体看,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阿拉伯国家缺乏真正制约美以的强烈意愿和有力武器。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阿拉伯国家内政外交将深受美国中东政策的干预和影响,难以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对以色列也基本无可奈何。
  中东局势同时受到域外因素的影响,也反过来影响世界局势和发展。历史和现实多次证明,外来因素不断冲击并引发了大中东地区的局势动荡,大中东局势也有严重的外溢效应,牵动大国关系发展、波及世界和平与发展,但不致改变世界总体局势发展态势。作为世界能源供应基地,动荡的大中东局势持续从正负方面影响世界能源价格、经济发展和相关科技发展。
  冷战结束至今,美国在大中东地区一超独霸,俄、法、德、欧盟整体以及联合国等域外各方在该地区与美国的战略定位有诸多不同,但各方对大中东地区的影响终归有限,难以撼动美的地位,且各方无意与美国发生正面冲撞,美国也不允许各方作用与影响超出其能承受的限度。今后,布什政府不会根本改变其中东政策的本质,美国将继续深陷大中东困局。
  (本文责任编辑:刘万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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