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书是什么【一切从“红宝书”开始】
发布时间:2020-02-14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译/宁宵宵 我的命运被一本书完全改变,那就是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红宝书”! 战地记者、作家、出版人、俄罗斯问题专家、“中国通”,对一般人来说,能同时具备这些经历和头衔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佳杰思是个另类。他在中国生活十年,曾出任古纳亚尔集团中国区CEO、德国《明星》周刊驻亚洲首席记者。这位自称“愤青”的德国人直言:“我的命运被一本书完全改变,那就是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红宝书’!”
在我的朋友、《世界博览》编辑宁宵宵的帮助下,我们约到了在汉堡和北京两地来去匆匆的佳杰思。他蜗居在“国门”三元桥附近的一家商务酒店里,一上午塞满了4―5个采访。虽然很累,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我们的拜访。
从黑森林通往世界的革命之路
佳杰思的故乡弗莱堡以黑森林闻名于世,而他的德文自传就叫做《从黑森林通往世界的革命之路》。这条路的起点竟然是他家的书房。“我1960年出生在瑞士巴塞尔,此后一直在西德生活。12岁时,我无意间在父亲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德文版的《毛主席语录》,西方人习惯称之为‘毛圣经’。相对于同龄人来说,我的政治立场是相当‘左’的,同学们都叫我‘红耗子’。我常常揣着这本书走到森林深处,谁知从此一路向东,越走越远。”
在亲友和同学的眼里,佳杰思逐渐成了一位桀骜不驯的愤青。16岁时,他便加入了德国共产党。18岁那年,一向表现积极的他被组织请去谈话,就此改变了一生的轨迹。“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场景,一位德国共产党的领导极为严肃和神秘地说:‘以下的谈话你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你的父母。我们认为你的觉悟很高,也有志于献身共产主义事业,所以决定派你去民主德国深造。’于是,我回家收拾了一下,没有向父母告别就走了。要知道就当时的局势而言,一个西德人敢去东德生活,好比是一个美国人前往基地组织接受培训。”
他所在的学校藏身于柏林附近的一座森林中,来自世界各地的“左派”青年们云集于此,佳杰思接触到了来自苏联、东欧、越南、蒙古’非洲的同学们,他非常遗憾:“当时好像没有中国同学。”在东德所见到的一切带给佳杰思和他的同伴们巨大的文化震荡。“举个例子,当时西德的媒体正在迅速成长,人们可以在电视节目里针对一些敏感话题展开论战,而东德的电视媒体仅仅是宣传工具。新闻里只是哪个领导人亲切会见了谁,革命形势一片大好,跟实际生活都没有关系。而且在东德,领导人的地位跟一般人不同。领导人有很好的车、有专门的餐厅,这一点也让我失望。”很快,这些思想活跃的青年人的信心和热情逐渐消退。他意识到:自己头脑中的社会主义太浪漫、过于理想化,而现实往往不是这样。
当他重返西德时,已经是一个“职业革命者”,在身兼德共下属的青年杂志Elan记者和党干部两职的岁月里,他去过前苏联、中国、古巴、越南、尼加拉瓜和其他一些国家。
我要见证历史
上世纪80年代末,他因为参与德共内部的改革而受到党内强硬派的攻击和排挤,佳杰思与德国共产党分道扬镳。戈尔巴乔夫上台,苏联起了新变化,这一切让嗅觉灵敏的佳杰思决定辞职,以德国电视二台前方记者的身份前往莫斯科,亲身体验那里发生的巨大变化。
他所主持的《惊爆》栏目一直收视率很高,佳杰思曾专访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还曾经作为战地记者前往车臣和前南斯拉夫前线。但是最令他感兴趣的还是社会大变革时期。人们的观念也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不断发生着改变。他在中文自传《我的愤青岁月》里用旁观者的视角回忆对莫斯科的思考;
“一夜之间,一切似乎变得都唾手可得,而唯独缺少的一样东西,就是钱。人人都在千方百计地生存,不择手段地致富。黑社会,卖淫,贩毒,凶杀,凡此种种在俄罗斯社会的各个角落滋长蔓延,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混乱而狂野的东方世界就此诞生了,在这个舞台上,日夜不息地演绎着数不尽的离奇故事……”
当他对这样一个疯狂的俄罗斯渐渐失去兴趣时,中国再次点燃了他心中的红色梦想。80年代中期,佳杰思就曾到过中国。“当时,作为德国共产党的一员,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兴趣和理由前往中国,必须等待中方的邀请,然后由组织层层审查我的资格。中苏关系好转时,我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果然,当邀请函再次来临时,党内高层对于刚刚解冻的两国关系还心存顾虑,于是派我这个年轻的记者来当‘春天的信鸽’。1986年,我在中国度过了激动人心的一个半月。”
当时他去了北京、上海和深圳。第一印象就是中国那时比苏联和东德都要开放。“我已经去过古巴、尼加拉瓜、南非等很多国家,中国是文化方面最不一样的地方。”在深圳,佳杰思为改革开放所释放的惊人能量而振奋:“回去以后我写了一本书,当时西德写中国的书都是负面评价,我的书是第一本对中国比较友好的书。我很赞成、中国的改革。这些年中国改革的路子很对,虽然也有令人不满的地方,但人们的生活比过去好得多多了。”
告别愤青岁月
“一提起中国人来,我的外祖父总是胆战心惊,他说:‘他们人太多了,如果每个中国人拎一根棍子,背一袋大米,一直往西走,整个世界就是他们的了!’年轻的时候,我是个桀骜不驯的愤青,长辈越是危言耸听,我就越是对中国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着迷。我在中国总共待了十年,其中一年在香港,三年在上海,其他时间基本就是在北京了。我对中国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他接受了德国最大的出版集团贝塔斯曼下属古纳亚尔中国区CEO的职务,以“资本家”的身份来到中国。“当时的我只有两种职业经验――革命者和记者。对于如何管理一个企业,我承认自己并不在行。不过高层的想法非常有意思,他们认为学经济或是管理出身的人太过聪明,不好控制。而我有一位中国太太,我会说中文,又熟悉这里的制度和习惯,再合适不过了。”
佳杰思在中国经历了人生一个重要阶段:从青年步入中年,而他也从一个愤怒的“无产阶级理想主义者”变得更为现实。他说:“‘愤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翻译到德文、英文不是同一个意思,但都包括生气、行动的意思。现在中国很多年轻人比较愤怒。我年轻时和他们一样。那时候我们对社会非常生气,反对美国,反对越战,反对资本家。所以我能理解中国愤青现在的想法,他们有些想法是对的。但我在书里也写到,看东西不要太非黑即白,生活更复杂的。”
2008年,中国新一代“愤青”向BBC、德国《明镜》周刊等一些西方媒体的不公正报道发出抗议,而中国政府也在下一个十年开始前,拨巨款给文化领域,试图将中国的新形象和价值观对外输出。身为媒体人的佳杰思有着自己的理解。他目睹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剧烈转型,并愿意将它近乎客观地展现给德国甚至欧洲的读者,这一点与许多外国记者有所不同。
“单从物质层面来看,东西方差异越来越小,而读者们真正好奇的是这里的人们在想些什么。我觉得物质生活的丰富也改变了中国人的精神面貌,人们可以自主选择生活方式,他们面对外国人时更加开放和友好。这就为西方了解今日的中国创造了必要前提。我相信生动、真实、客观的呈现,远比华丽无物的宣传有效果。”
当问到他在中国收获最大的经验是什么,他说:“德国人一般习惯照章办事,如果事情不按照我们的设想发展,恐怕不会像中国人那样灵活变通。我在中国生活过那么多年之后,终于发现:当一切看起来毫无头绪时,中国人无论如何都能找出解决之道。这也就是为什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西方遭受挫折,而在中国却奇迹般地获得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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