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思想及其教育学意义
发布时间:2019-08-09 来源: 短文摘抄 点击:
摘要: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思想是一个贯穿于20世纪不同思想家中的核心主题,在危机和革命时期注重对革命意识的唤醒,在社会繁荣时期注重对资本主义统治机制的揭示,作为马克思新型启蒙在20世纪的延续,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启蒙开启了新的向度,为人们展陈了资本主义的多维复杂性,并带来了重要的教育学意义。
关键词: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化启蒙;技术启蒙;消费启蒙;教育学意义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3)48-0134-03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思想含涉于西方马克思思想家们对资本主义微观政治、权力控制、同化逻辑的批判之中,作为区别于18世纪资产阶级思想家的启蒙,它是追寻马克思开启的解放旨趣的新型启蒙的继续,具体表现为以对阶级意识变革作用的张扬为主题的启蒙,以对文化工业之意识形态性质的揭露为指归的启蒙,以对技术统治的政治整合机制的批判为主轴的启蒙,以对消费控制的政治化分析为核心的启蒙,等等。本文将在梳理这些不同启蒙路径的基础上,阐述它们的教育学意义。
一、呼唤主体意识:革命和危机时代的启蒙
卢卡奇对资本主义物化的批判,对资本主义物化意识和资产阶级阶级意识的微观政治统治的揭露,对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历史变革作用的呼唤和张扬;葛兰西对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统治权之关键作用的分析,对争取社会主义策略的具体言说等,既是对1918—1923年中东欧无产阶级革命失败原因的反思,也是一种面对资本主义危机下无产阶级个体成员如何破除资本主义物化意识和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蒙蔽、如何自觉地投身革命并努力争取革命成功的启蒙,他们从观念和策略上指明了无产阶级从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危机的苦难中寻求解放的关键因素和具体步骤,特别强调无产阶级个体成员革命自觉性和革命首创性对于推动革命成功的重大意义,强调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对个体成员思想意识的唤醒和对其革命行为的引导的优先意义,强调突破物化意识和资产阶级文化领导权对于革命的先导意义。这些主张虽然是1918—1923年那场革命失败之后的理论张扬,但在解除蒙蔽,包括解除那场革命指导思想上的教条主义和修正主义的蒙蔽和解除资本主义的物化以及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蒙蔽,唤醒自觉性、引导解放这一核心主旨上,他们张扬的是以对无产阶级阶级意识变革作用的呼唤为根本标志的启蒙。马克斯·霍克海默和西奥多·阿道尔诺对启蒙的辨析和对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统治的深度揭示及其批判,无疑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启蒙思想进程的第二个阶段。他们面对的是在1929—1933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以来无产阶级革命为何没能发生、无产阶级个体成员为何丧失同阶级整体的有机联系、社会成员为何被法西斯主义乃至被资本主义整体极权体系所收摄和束缚等问题,其启蒙的对象是法西斯极权主义统治下的一切个体或在资本主义文化工业控制下的社会大众,所要解决的是资本主义文化意识形态和资产阶级整体权力体系共同奴役下的人的抗争和人的出路问题;文化问题已成为一切其他问题的关键发源地,揭露文化的真相,破除文化的意识形态蒙蔽,引导人摆脱资本主义文化藩篱的束缚,必然促成西方马克思主义启蒙主题的跃迁。一方面,他们承袭了卢卡奇等人对资本主义从经济到思想观念的统治秘密的分析路径,并超越了赖希对法西斯主义统治的心理学探究,完成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向度的文化转移;另一方面,他们开启了对资本主义上层建筑统治机能进行多向度解密和批判的范例,促发了其他思想家或后续理论家解构资本主义进行多重启蒙的动意和具体灵感,为人们认清资本主义的变化和实质提供了具体的视角和可资借鉴的方法及观念素材。
二、揭示单向度之谜:繁荣时期的启蒙
马尔库塞所面对的20世纪60年代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是已经高度现代化了的发达的工业社会,生产力的飞速发展带来了社会的整体富裕,使福利国家凸显出来并高耸于日常生活世界之上,成为生活可靠性和生存安全性的保障,舒适感和幸福意识弥漫于人们的心灵空间,资本主义日益呈现出一体化态势,这种一体化不仅显现为经济的整体进步和效益的日益增强,而且还显现为政治领域中对对立因素和反叛力量的全面整合、文化领域中的功能俗化和屈从附庸、话语领域中的指意操纵和顺世取向、生活方式对内聚力和向心力的炼造、思维方式上实证性言说和肯定性叙事的熏陶等多个领域和多个层面。对于马尔库塞来说,这种变化的表象性生成过程与实质处境和实然过程是否存有根本的对立?资本主义是否弥合了社会固有的张力?资本主义一体化趋势下社会结构变化和人们观念意识的变化是资本主义社会自身的跃升还是对更核心问题的遮蔽?资本主义进入富裕时代人的本质显呈和人的主体性伸张是否可能?对诸如此类问题的探讨和叙说,既是马尔库塞批判向度的深化,也是马尔库塞对技术统治之政治秘密进行解构的启蒙叙事的拓新。对于马尔库塞来说,发达工业社会经济的进步和富裕景观的形成是与其意识形态的控制和渗透有机关联的,意识形态的统治不是简单的从上到下的支配过程,而是一个内生于生产与消费或日常生活和人的观念意识等领域的持续契合过程,它显身于技术要素、技术结构和技术的全景运作过程之中,以技术控制的形式和合理性观念的内浸过程显现其在场的统治,因而,技术的进步及其运用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工具系统的效能提升过程,不再是纯粹的改造物质对象的中介系统的演进问题,虽然技术的生产运用使劳动者所耗费的体力的数量和强度大大降低,使生产性工作和非生产性工作同质化,使“蓝领”工作队伍向“白领”化转移,但技术运用带来的这些变化也同时改变着劳动者的态度和意识,并从总体上削弱了工人阶级的否定地位,使工人阶级不再与既有的资本主义社会相对抗,这样,技术就由单纯的生产手段而蜕变为意识形态工具,或直接作为意识形态发挥其对人的控制和对人的观念的操纵。正是技术统治和技术合理性的在场意识形态的支配作用,使得资本主义社会能够在高度富裕的景观下遏制各种可能的社会变革,遏制向社会主义质变的可能性。马尔库塞认为,这正是一切表面成就背后的秘密,它表明资本主义实质上正是通过适时利用技术统治或技术合理性瓦解西方国家的共产党等政治对手,使共产党组织形同虚设;同化无产阶级,使其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维护力量;剥夺人的自由和幸福,使人们把不自由当作自由,把不幸当作幸福(把奴隶般的生存当作主人的自主生活),把不平等当作平等。因而所谓舒适感和幸福意识,不过是奴役和不幸的不觉知状态;所谓福利国家带来的可靠性和安全性,不过是全面管理造成的人的不自由的另一种表达;所谓资本主义的一体化,不过是资本主义社会运用技术统治造成的社会单面化状态,这种单面化状态不能消除多向度质变的可能性,不能遏制对解放前景的渴望,不能阻断真正自由、平等和幸福意识带来的感召。马尔库塞的这种深层揭秘和解蔽,使其启蒙叙事具有挑战时弊的勇气和睿智。
热点文章阅读